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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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据贺珍说,  跟随那邋遢男子身后的是几个衣饰周正之人,就在自称她哥哥的人被捕之后,那几个人便挤进人流消失了。不过陆忠听了陆义的吩咐,  偷偷尾随而去,  也不知能不能查出个什么来。
  
  
  
          到了入夜时,淮阳王终于回来了,他身上有很大的酒味,可是神智却很清明,  柳眠棠叫人端了醒酒汤给他。
  
  
  
          崔行舟品酌了几口后,突然问道:“李妈妈进进出出的,  是有什么不妥吗?眠棠没想到他在前厅里与宾朋饮酒,  居然还留意着新房的动静,  大抵是新房外的侍卫告知王爷的吧……”
  
  
  
          于是眠棠便老实说了她的那位戴罪之身的兄长可能寻来的事情。
  
  
  
          崔行舟倒是没有皱眉,  只问:“要不要我去接他出来?”
  
  
  
          眠棠摇了摇头,  想了一下,语气坚决地道:“不光不能接,  连w州府都不能让他入!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有人构陷。除了新婚之日跟人添堵之外,  如果他乃是逃离流放之地,  只要与他见了就成了窝藏罪犯,  你如今娶了我这样的,  他便成了你的大舅子,到时候有心之人在朝中弹劾着你,你岂不是说不清了?”
  
  
  
          说到最后,眠棠心里突然又止不住的难过,  岂知她的哥哥不配与淮阳王接亲,  就是她自己还有土匪的旧底子呢。虽说仰山招安了,她并不会被朝廷缉拿,  但是到底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君不见当今万岁都在极力洗白,决口不提当年在仰山落脚之事吗?
  
  
  
          如果崔行舟娶得是个家世清白,中规中矩的女子,岂会有现在的麻烦?连新婚之日,都不叫人清净……
  
  
  
          崔行舟其实还真没有眠棠的想的那般心内计较。
  
  
  
          他当初与廉u兰订婚后,廉家隔三差五的有事情麻烦他,他也是尽量耐着性子一一处置妥当了。
  
  
  
          相比较起来,眠棠家里人口简单,柳家本家都快要死绝了,而陆家的子弟又都被陆老爷子耳提面命,不许攀着眠棠,攀龙附凤,只守着自己的家业自食其力,不给柳丫头添麻烦。
  
  
  
          而柳眠棠方才说的那些,崔行舟其实也都考虑到了。如果县衙牢房里的那个真的是柳展鹏,那便是柳眠棠的亲兄长,她求他救一救兄长,也是应当应分的。
  
  
  
          崔行舟其实已经做了要被牵连的准备了。可是他没有想到,眠棠却为他考虑得那般周详,甚至为了怕牵连他,而一口回绝了与兄长相见的事情。
  
  
  
          一时间,崔行舟微微一愣,开口道:“以前你刚听到兄长被抓时,可是哭得死去活来,怎么如今倒舍得不管他?你放心,你担心的那些事情并无大碍,我会处理妥当的。”
  
  
  
          眠棠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我当然知道你的本事。可是真的不用……我当初哭,可不是心疼他,而是哭着父亲偏宠,害人害己,我当初若是极力规劝父亲,也许不至于家破人亡。为了他那样的,惹了你一身腥臊并不值得……你不知他的性子,是被我父亲宠坏的。你若助他脱困,他必定以为寻了比父亲还要能耐的靠山,说不定又会惹出什么祸端来……这也是我当初不让你求人放他的缘故。”
  
  
  
          崔行舟看着眠棠的样子,忍不住心疼了起来。她可没有嘴上说的那么硬气。他知道她背地里让大舅舅陆文出面给看守柳展鹏的狱官偷偷使了银子,只求狱官在柳展鹏头疼脑热时,给他及时诊治,不要让他做太损耗寿数的苦役。
  
  
  
          只不过,在柳眠棠的心里,他这个夫君更重要些,所以她处处先以他为考量,绝不叫他为难。
  
  
  
          在这一点上,他的亲生母亲都没有替他想得这么仔细周到。
  
  
  
          想到这里,崔行舟有些心疼地伸手搂住了她,宽慰道:“你不用想这么多,这事我会替你处置妥当,你只管安心将养身子就是了。”
  
  
  
          眠棠紧紧地搂住他,心里却依然止不住的低落。
  
  
  
          在贵宅高门里,大凡妇人怀了身孕,都是要与夫君分房而居的。所以待得入夜时,楚太妃怕儿子饮酒失了轻重,便让人来催王爷分房,可莫跟眠棠耍酒疯。
  
  
  
          不过王爷已经洗漱要安歇了,只跟来传话的嬷嬷道:“你去回禀了母亲,我心里有数,不会闹出乱子。去吧,我要歇息了。”
  
  
  
          眠棠夜里睡觉不老实,有爱踹被子的毛病。现在是初秋时节,到了夜里转凉,所以他跟着她一起睡,还能及时给她盖盖被子,再说身边躺着人,比汤婆子都管用。
  
  
  
          至于母亲担心的事情,真是大可不必,他在北街的板床上都是一夜一夜地苦熬了一年,怎么就忍不住现在的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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