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首以望山水遥,一在天涯一海角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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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二，大晴天，虽然是纳妾，但兄长位高权重，来祝贺的人并不比正月里那场少。早间帮君如梳发换衣，李大哥一直在门外站着，有话要说的样子，却是一直不肯进来。
　　“听说这喜服是你们家的？”君如捏着衣袖，低头往下观望着自己这一身。
　　“嗯，兄长和苏澈说得！你这一身，与我成亲时穿的一样！”
　　君如脸上写满了诧异，我微微笑着轻轻点头，“只是袖口和衣领不一样。”
　　“哦…”她有所了解地点头，“你那件是你自己绣的吧！”
　　“嗯，”看见她眼里稍转即逝的失落，她自幼没有母亲教育，长大又跟随李大哥，这些事情自然不懂，我偏过头，朝门外看，“咦？李大哥怎么在门外？我去瞧瞧！”
　　“李大哥！”
　　“小姐！”他有些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
　　“是来找君如吗？”他不回答，“你进去吧，都已经准备好了！”
　　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进去吧！”
　　他抬起头一句话也没说，看了我一眼就转身进去了。我探进去头，把剩下的丫头都叫出来，好给他们兄妹两独处的环境。这边的事情也都已经差不多了，嘱咐丫头们在门外候着，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把君如接出来。
　　因着君如不是正妻，就不用去太庙行礼，也无需在家谱上记着姓名。按规矩，妾氏想要入家谱，只能是为夫家生下长子。
　　穿过大厅，听到几个官员的谈话，本来不是有意要听，只听见兄长的名字就仔细了些。
　　“看来这京都是要变天了啊！将军隔了半年就娶了自家兄弟的妹子，梁王竟然也同意，这局势可谓是风云变幻啊！”
　　“将军娶这个李家姑娘，不是因为两人有情吗？听说这李姑娘跟着将军有好几年了！”
　　“是跟了好几年了！可你想啊，要真是有情，早在梁王提亲前娶了就是，何苦让这心上人给自己作妾！”
　　“你这样说倒也有道理！”
　　“诶！”又来一个官员，插话，“我听说呀，这李先锋虽然位居将军之下，但手中是有军权的，还有啊，”他刻意压低声音，“这李先锋在西北还有一支上万的人马呢！”
　　“咋！还有这事！”另两个官员都很惊讶！我心里也是一惊，从没有听到李大哥说起这些。西北方向，我只知道李大哥老家在那边，倘若真的是有支人马，那兄长娶君如的动机就不单纯，但也仅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梁王会同意兄长再娶。
　　难以掩下心里的不平静，这件事情信息量太大，我有些接受不了。不行，我要去和苏澈说一下，他一定能给我个建议！于是我前院后院都翻了遍，也没有看见苏澈。
　　他今日是去了哪里，好像这几天一直都不怎么见他！不，是到了京都之后他就一直和兄长处着，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些事情，苏澈一定是知道的！
　　“倾言？”后头有人叫我，我回过头，竟然是郡主！她今日只穿了件粉色的衣裳，看起来清纯可爱，却丝毫不抢风头。我以为，她会对君如心有不爽，今日是要大闹一番，看来，是我局限了！
　　“你在想什么？叫你好几声都不答应！”
　　“没想什么…”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说话时心不在焉的，说没想什么，你自己都不信吧！”
　　方才的确是没有回过神，她这话倒不假，只是我真没什么心情和她聊天，准备找个借口离开，竟被她抢了先。
　　“你是在找苏公子吧？”
　　她怎么知道？
　　“你都写在脸上了！只有面对苏公子，你才会这般失魂落魄！”她牵着我往人少的地方过去，“诺，他在那边！”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果然看见苏澈，穿着紫色的半臂，里头是月白长衣。他见我跑过来，皱眉深思一会，就和周围的人道了别，向我走过来。我也不管周围众人，飞身扑倒他怀里。
　　直到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茶香味，我这颗浮动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在他怀里磨蹭着，他松了收紧的胳膊，我将手抚上他胸前。这里绣了些兰草，还是在清溪时给他绣的。
　　“怎么了？”他的声音从来温柔，光是听着，都会让人痴迷。也因此，每每遇到什么，只要苏澈开口，我都会事无巨细地坦白。只是今日，我实在不能，又或者，我是不敢。
　　“苏澈，”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我今日要对苏澈扯谎，“你以后可会娶别人？”
　　他明显吃了一惊，显然是没想到我闹出这般动静，只为问他这件小事。周围有人听见我的问话，有些尴尬地发笑，可我感觉到背后有一双视线，像我一样紧紧盯着，渴望苏澈口中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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