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人活得久了,总会忘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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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坐庄!”
  即墨大大咧咧往桌后一坐,颇有一副“舍我其谁”的感觉。
  手一扬,即墨的指尖挑起来一块木牌,抓牌的时候即墨还慢条斯理,非得看得仔细了才去抓下一张,在这种关乎运气的事情上,即墨有一种奇妙的迷信。
  第一张居然是个“中”,这让即墨有些希望地挑了挑眉。
  紧接着,两北一东一南,三张风箭,这让即墨脸上的笑去了大半。
  没事,问题不大,说不定还有机会。
  即墨这么安慰着,接下来的牌他直接全摸了过来,一翻——
  一对九条,边搭一、二条和八、九万,嵌搭六、八饼,最外面立着的一只雀像是在嘲笑一样侧着脑袋,瞧着他那副三字老头牌。
  这个时候即墨脸上的那副得意洋洋早已消散得一干二净,黑得像锅底一样,他现在已经从“和牌”转变到了“怎么干扰别人和牌”了。
  开玩笑,这种万里挑一的烂牌还想着和?
  “噗!”
  即墨侧过眼,看到华掩着嘴,努力做出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可还是能从她的指缝间看到上扬的唇角。
  可以说,这个少女原先被崩坏和战争夺走了的青春在这里重新焕发了生机。
  当然,即墨也同样如此,笑容,情感,这些东西都是他在过去的荒芜中难以触及的,而在今天,或者说是现在乃至今后更长的时光中,他都能享受这种东西。
  享受作为一个人的情感,享受喜怒哀乐。
  这比一个“战士”所带来的束缚要自由得多,也舒适得多。
  当然,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和那掩藏了上万年的计划。
  可现在,他更享受这忙里偷闲的一刻。
  “呼呼,墨哥哥又是一副烂牌。”
  即墨白了一眼对面的丹朱,现在的他死猪不怕开水烫:
  “瞎说,牌好着呢。”
  即墨这么说着,把牌丢在桌子上,心里盘算着怎么给华和牌。
  “抓到作弊就立刻罚钱。”
  即墨刚准备向华打眼色,就听到了旁边让他亡魂皆冒的声音。
  苍玄捏着牌,蓝眸中一分冷意,三分玩味,剩下的九十六分瞄准了即墨藏在衣袋里的钱包。
  这丫头怎么知道我钱包在哪里的?!
  几乎下意识地护住了胸口的钱包,即墨尬笑着摇头:
  “不会不会,哪能作弊啊?我们打牌追求公平公正,绝不徇私舞弊。”
  这么笑着,即墨把牌桌下的手收了回去,不过那张牌还是被华偷偷拿了过去。
  嗯,现在不作弊。
  华躲开了苍玄的视线,冲着即墨吐了吐舌头,不过这倒是没躲着苍玄,毕竟大家心知肚明。
  随即,苍玄一脚踹在了即墨的腿肚子上,桌板一震。
  “呀!怎么啦怎么啦!”
  丹朱忙按住自己的牌,生怕翻了被对面三人看见,一脸警惕地望过来:
  “你们别想看我的牌!”
  “呵,我愚蠢的妹妹哟。”
  在即墨惊恐的目光中,苍玄打出了她的手牌。
  结局?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即墨的钱包又一次被苍玄掏了个空,这几乎是这十年来每场牌局的标准结局,即使是苍玄也不由得感慨即墨那糟糕到可以用“奇迹”来形容的手气了。
  是的,又是一个十年。
  涿鹿的十年,良渚的十年,以及这座山村中的十年。
  这三十多年,要比她们苏醒后所游荡的两百多年要鲜活得多,也有趣得多。
  不过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尽管这个村庄要比涿鹿和良渚平静地多,可十年的期限依旧是期限。
  避免麻烦,也要避免更多的杂念,即使不舍,他们也必须踏上离途。
  很有意思的是,这片山岭小村给他们带来的留恋要比涿鹿和良渚深得多,可他们的离开依旧静谧,不打扰任何人,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只留下口耳相传的传说。
  他们的路线向南,向西延展着,他们用自己的足迹丈量着这片土地和这些新生的文明。他们曾在虫谷之中找到过纹身舐毒的民族,也在雪山之中发现过信仰初生的民族;他们在戈壁的绿洲之上看到过驱使骆驼,建立沙城的铁民,也在草原之上触碰过游牧人的野马和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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